手机在书桌上再次震动起来，是夏晓打来的。屏幕上动的名字，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手机的屏幕光刺得她睛生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不受控制地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也砸在亮着恶毒帖的屏幕上。

        6L：楼上嘴放净！没有证据别瞎说！

        上次课堂上自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这帖故意选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她分心，好坐实这些谣言。

        冰冷的瓷砖墙抵着她的额，她弓着背，剧烈地颤抖，咙里发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9L：这种捞女，为了往上爬真是什么都得来，恶心！

        1L：沙发！卧槽！信息量好大！文科班，县城状元，数学差的…难是ZY？

        这次的影响，远不是私传那么简单。这是公开的审判，是赤的凌迟。明天，全校都会看到这个帖。她会成为所有人中，为了成绩和资源，不择手段卖自己的“捞女”。

        2L：楼上秒懂！就是她！之前就传她跟Z少…啧啧，原来是这样“补课”补上去的？

        屏幕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疯狂地扎她的睛里，刺她的心里。

        8L：数学从七十多到九十多，这速度，没‘特殊辅导’谁信？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远比堂里赵磊那声轻佻的“药膳妞儿”要恶毒百倍！远比走廊里那些若有似无的探究目光要可怕千倍！

        “爆料不多说，懂的都懂。‘药膳’送上门，‘’当学费，各取所需嘛！就是不知，等少爷玩腻了，这靠‘’换来的成绩和优待，还能不能稳得住？提醒某些人，别装得太投，小心人设崩塌那天摔得难看！”

深谙‘投资回报率’。数学成绩从及格线挣扎飙升，啧啧，步神速啊！靠什么？真以为是自己悬梁刺？人家会‘补课’啊，‘补’得深浅，‘补’得少爷心舒畅！资源不就这么来了？坐豪车上学不啊？

        甚至可以说上次都是碰运气。

        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呕酸涩的胆汁。

        她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任由所有人围观、指、唾弃。那份协议带来的隐秘羞耻，县城的卑微，母亲工作的辛劳……所有她拼命掩藏、小心翼翼维护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得粉碎，并被肆意践踏。

        她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仿佛那是一个手的烙铁，一个噬人的怪。巨大的反胃涌上咙，她捂住嘴，冲到洗手间，对着桶剧烈地呕起来。

        她无法想象，一直教导她要“靠自己”、“要清清白白”的母亲，看到这样的污言秽语，会是什么反应？会多么失望？多么心痛？

        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一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让她如坠冰窟。脸瞬间褪去所有血，惨白得像一张纸。手脚冰凉，连指尖都麻木僵。

        10L：等少爷玩腻了，看她怎么哭！到时候连员工公寓都没得住！

        这次的言，不再是窃窃私语，不再是模糊的揣测。它被赤地恶意摊开在全校师生面前，带着最肮脏的解读和最深重的羞辱。

        不对！

        “嗡――”

        帖没有直接名“竹也”，但“县城状元”、“奖学金”、“药膳”、“薄家”、“数学成绩飙升”、“豪车”……每一个标签都准地指向她！

        竹也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黑暗中，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悲鸣。

        4L：药膳妞儿变凤凰了？手段啊，Z少那种级别的都能攀上？

        她颤抖着往翻看回复。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

        3L：看破不说破好吗？人家可是“励志女神”呢【呕吐.jpg】

        妈妈…妈妈如果知了怎么办？

        竹也的脑里一片空白，尖锐的耳鸣声盖过了一切。她死死盯着那些不堪目的字――“卖”“”“学费”“玩腻”“捞女”“恶心”……

        7L：要什么证据？周五晚上大雨，Z少的车停教学楼门，谁没看见？那句“员工公寓，顺路”，谁没听见？她低钻车的动作，啧啧，熟练得很呢！

        竹也脑中突然想起薄盏的话“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要成为者”，她抹掉脸上的泪，重新坐回桌前，眶泛红，却倔的翻看着期中考试的重。

        5L：我说呢，Z少那种于的人，凭什么给她开小灶？床上功夫了得呗？

        竹也的呼骤然停止，血仿佛瞬间冲上，又在一秒冰冷地退去。她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指尖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