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近员工公寓所在的街区，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密集的雨砸在车和车窗上，发沉闷的轰鸣，外面几乎成了世界，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不清。

        薄盏没有回，也没有说话。他重新升起车窗，隔绝了最后一雨声，只留钢琴曲在安静的车厢淌。车平稳地启动，汇被雨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街。

        “车上还有。”薄盏打断她。他甚至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前方被雨冲刷得一片模糊的挡风玻璃上。

        她推开车门，一带着寒意的湿气瞬间涌。她撑开伞，宽大的伞面立刻隔绝了倾泻而的雨。她站在雨棚，回想再说什么。

        竹也迟疑了一，还是接过了那把伞。伞柄手微凉，但握在手里片刻，似乎又残留着他指尖的一丝余温。更清晰的是伞柄上沾染上了属于他的清冽苦柠雪松香，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

        薄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侧过，手臂越过中央扶手箱，将一把黑的长柄伞递了过来。伞骨结实，伞面宽大，一看就价值不面宽大，一看就价值不菲。

        “拿着。”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没什么起伏。

在图书馆整理笔记时，随跟夏晓提过一句喜肖的夜曲，觉得能让人静心。

        车在公寓楼的雨棚前稳稳停。

        她握紧了伞柄，转走了公寓楼的门。

        薄盏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显得有些冷。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手腕上那条复古的银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偶尔折一冷光。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说话。

        “等等。”

        她听着雨敲打车的闷响和悠扬的钢琴曲，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扭曲的霓虹光影，纷乱的心绪似乎也被这安静的空间暂时抚平了。

        她不敢深想，有些僵地坐在柔的真座椅上，书包抱在怀里。目光只敢盯着自己沾了雨的鞋尖，不敢看后视镜，更不敢看前面驾驶座的人。

        一路无话。

        竹也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她伸手去拉车门把手。

        只有雨刮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左右摆动，发单调的声响。气开得很足，烘得竹也冰冷的指尖渐渐回，紧绷的神经也在舒缓的琴音和温的环境中，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丝。她偷偷抬，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一。

        车窗已经无声地升了上去，隔绝了视线。黑的轿车没有丝毫停留，车灯划破雨幕，平稳地驶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帘和迷蒙的夜中，只留两迅速被雨淹没的红尾灯光晕。

        竹也愣了一，看着递到前的伞，又看看外面瓢泼的大雨，意识地拒绝：“那你……”

        他……听到了？还是巧合？

        竹也站在原地，撑着那把还带着他气息和温的伞。冰凉的雨砸在伞面上，发噼啪的声响，四周是哗哗的雨声，世界仿佛只剩这一片喧嚣的幕。她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又低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黑伞。

        竹也收回目光，重新低。车厢里弥漫的雪松香和他上净的气息，混合着风，形成一种令人心安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