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来信
赶路辛苦无聊自不必提,对余瑶而言,这一路最大的乐趣就是从孟九徵那听到裴彦昭的消息。
在他们离开岩都郡的第四日,表哥裴彦昭的传书到了孟九徵手上,再经孟九徵的手,余瑶读到了他的传书。
她欣喜非常,快速浏览一遍才知裴彦昭确实已chu了丹州前来寻她,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快,还羁留在丹州邻近的浚县。
“我经书信得知你正和孟公zi一路前来我chu1,心中实在欣悦,也觉放心,更觉可早日与你见面了。
“前些时家中变故频起,琐事缠shen,虽心焦却不得前往,今知你无虞,杂务已毕,更可放心从浚县启程与你会面。”
见到熟悉的文字,余瑶心中原本还有的“你怎么不早来”的怨气一早消散。
她眉开yan笑,想原来就算她已经在前往丹州的路上,他也还要过来找她,心中gao兴,琢磨一阵zi,想着要回复他些什么好。
孟九徵见她沉思,提醒:“若姑娘有许多话说,可回房再细细斟酌。”
她一听鉴宁说有裴彦昭的书信,便一刻也等不得地急急忙忙前来找他,如今正在他焚香的静室之nei,照着他的规矩屈膝跪坐着。短短一阵读信的功夫,她挪动了好几次,显见是不惯这样的坐姿。
余瑶dao:“不用。”她已经想好要回他什么,弯着眉yan笑问,“公zi这可有纸笔?”
孟九徵从旁边架上取纸,又把蘸好油墨的笔毫拨转:“请。”
余瑶挥笔大书:“不用,你等我来。”
其笔迹之大、笔chu2之潇洒,让孟九徵就算不是故意去看,也不免瞧见几分。
她听见一声轻轻的笑,折起纸张来说:“烦请公zi传书。”
孟九徵将纸张接xia,笑问:“姑娘何不让他早来?”
光从她大书的六字,他就猜得裴彦昭在书信中说了什么。
无非要见她云云,想当初她满kou等表哥、见表哥,如今有了表哥消息,对方也正要赶来,她却又改变主意不急着见他了。
余瑶dao:“他当参军事qing多着呢,总是没几日就要因为这个事qing去这个大人府上、那个事qing去那个大人府上。要是真赶来见我,怕要误他的事。”
而一误他的事,他之后再chu1理就会手忙脚乱,信中说他没有杂务缠shen肯定是骗她的。
他有这份心,想尽早前来见她,她知dao这dian,就觉得gao兴、满足,觉得够了,十分大方且宽容地原谅了裴彦昭的迟到,也ti贴起他的难chu1。
“而且如果他真要来,见了面我都不知dao是他关心我,还是我关心他。”
孟九徵louchu“不太理解”的神se。
余瑶:“我表哥不耐车ma。”
准确说是长期伏案的“贵人”的通病。因为少运动,而shenzi骨弱。
裴彦昭小时候与她爬树比赛,她三xia五除二上去了,瞅瞅xia方,再三xia五除二拉他上来。余瑶还没chuan气,裴彦昭已经气chuan吁吁、脸se发白。
听母亲说就是长大了裴彦昭也还是那样,心疼得舅母不知dao给他找了多少方zi着补。
孟九徵笑着diantou:“原来如此。”
余瑶不自觉再度挪移了xia,伸手去捶发麻的tui。捶动之时,偶尔会gan觉指背xiachu2gan细密温柔。
她低xiatou去,心里纳罕为什么地上已铺了这么柔ruan厚实的pimao,自己却还会跪得tui麻,一面伸chu手去在gan1净柔ruan的pi面上摸了一把,问:“这是什么pi?”
孟九徵dao:“雪狐。”
啧,好奢侈,好漂亮。
放xia裴彦昭的书信,余瑶这才有心qing环顾静室一圈。
面积不大,装潢可说朴素,但在一些必要的地方又极尽快乐舒服之能事。
比如为了让人跪坐得舒服些,它屋nei铺了极厚极ruan的pimao;比如为了让人冬日里不受冻,它地板xia通了dao,可烧地龙取nuan;再如,为保持清洁,主人xingzi严苛,要求凡jin屋来的客人必须更换鞋袜、褪xia鞋履。
余瑶现在就只穿着jin门chu1备xia、待客人使用的绸袜踩在地面上。
这里显然不是孟九徵的休憩之所,但也不是他的书房,而是他gan1别的事qing的地方。
余瑶问:“公zi的宅邸里是都有这么一间房?”
他们一路向北,一路往丹州,夜间休憩鲜少落脚客栈,几乎次次都居住在孟九徵置xia的宅邸nei。
一次还好,两次尚佳,三次可以接受,四次虽然习惯但也奇怪,想难dao孟九徵在各个州府都有院落?
实在忍不住悄悄去问鉴宁,鉴宁答dao,不是,只是专挑了有院落的州府走。
但就算如此,也是分外财大气cu了。直到如今,余瑶都不知dao孟九徵官职什么,shen家几何。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