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买东西，路行川到目前为止也就拿了一瓶橘汽。东西没怎么买，嘴巴倒是没停。

        程穗安不说话，也不解释，他以前就喜去猜她的各种面无表是什么意思。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想显得自己特别忙。直到她随意抓起一盒避孕套甚至明晃晃地放购车里，才意识到无法补救。

        路行川上，朝她递过去，“第一？”

        不止这一次。

        被拒绝的路行川看起来没什么所谓，晃悠悠地喝着汽。

        “发呆呢？”路行川伸手在她面前晃，他的橘汽已经喝完，空掉的透明玻璃瓶被他握得发，他的目光自然掠过她推着购车的指节，想象着玻璃瓶被换成那只手。

        又或者，是模糊记忆里保存的一份心悸。

        “什么表啊……不兴趣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

        路行川笑，哼了一段不知名的调，“听见了吗？橘汽在唱歌。”卫衣帽上的绳随步伐摇晃，像条懒洋洋的猫尾巴。

        “你睫膏……”他忽然凑近，在她伸手阻拦前退开，“没花。”笑意从底漫上来，卫衣上的史迪仔在龇着牙。

        比如面前这个布偶猫木雕钥匙扣。

        “程穗安，你在旁边的大学当老师？”

        “喂，小班长。”

        手心的汗沁到玻璃瓶上，暴了紧张，指腹反复摩挲瓶标签，腻的让他忍不住反复咬，快速吞咽着里源源不断的橘汽，未消散的气泡冲鼻腔，酥酥麻麻的，围剿着摇摇坠的神经。

        羽绒服扫过购车金属框，细小的静电顺着指尖窜上心脏，程穗安的脸有些烧。别人还没抓包，自己就先心虚。

        他的十七岁和二十三岁，似乎没区别。

        静止不动的片刻里，燃起了灰烬里长久未熄的火苗。

        “……研究生？好厉害啊。”

        小臂顺势撑在购车上，转折的角度让两双手看起来错位地握在一起，让他有了短暂的幸福。

        “我这次是来找朋友的。”

        避孕套总是和香糖放在一起，偏偏包装又极其相似。

        程穗安摇，推着购车专心挑选货架上需要的东西。现在大多东西是网购，要正儿八经去超市里买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还是看到了一时兴起。

        他偶尔盯一她的侧脸。

        “……好听。”她没听清唱的什么，苍白的捧场没什么说服力。路行川嘟囔一句，便转去找，就在她犹豫他是不是已经变得收敛时，“呲”的一声，瓶盖起开。

        “哎，怎么又对我无语了？我说话不好听？告诉我，我改呗。”

        两排货架的狭窄通中，路行川微微侧挨近。

        路行川的声音不算难听，甚至是听到语音消息还会单方面反复开听几遍的程度。至于程穗安为什么知，原因很简单――这事儿她过。

        程穗安的目光在避孕套和货架上游离，频率轻快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放回。若是她一个人逛倒也就放回去了，只是对旁边路行川印象还停留在中，意识用中的姿态相。

        久违的称呼让程穗安耳――记忆里，少年把校服系在腰间，倒坐在她前桌的椅上，欠揍地问她数学最后一大题是不是选C。

        朋友……那些勾肩搭背的就是他的朋友？

        程穗安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形象――夹着肚放火锅里涮，然后夸夸其谈地吐一句国企老总……还是别问得好。本来刚刚对他的印象就不好，今天一过几乎没概率再碰到，自己也不会去联系，没必要扯掉自己的初恋滤镜。

        程穗安记得这个笑容，上一次看到这个笑容后，材室的玻璃就碎了。也许路行川会在一秒当场起开瓶盖，问路过的小朋友要不要来一。

        “程穗安，你都不问问我怎么在这儿嘛？”

        被拆穿的程穗安语，她明明一直都一个表，不像他，倒是一副猫猫委屈样。

敲在玻璃瓶上，橘汽的橙气泡在瓶底打着旋，翻涌成细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