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碰”的针，学习去补自己空的生命。

        百合带着那只小竹盒离开西翼后，明日那句轻描淡写的“可以学”像一粒生命力顽的种，悄然钻了百合涸僵的心土。尝试“碰”变成了某种带着隐秘仪式的探索。她会一个人在菖蒲花圃旁久坐，指尖尝试真正去受花的丝绒纹理和叶的韧劲，笨拙得像第一次认知世界。她在落棋时，试着不再为形式绞尽脑汁，而是短暂地专注于那一方黑白世界中属于她自己的片刻掌控。手指划过棋盘格的声音，清脆冰凉，却带着一奇异的清醒。

        最挣扎的练习，莫过于那“像抚摸一朵花”一样碰自己的时刻。最初，每一次指尖落在自己光、冰凉的肤上――手臂、脸颊、甚至仅仅是手背――都如同碰一个陌生而脆弱的艺术品，带着巨大的羞耻和不真实。她常常只是匆匆碰一就缩回，仿佛那不是她的，而是一件由华服包裹、必须小心翼翼侍奉的贵重品。

        但明日在寂静中投来的目光，带着那稳定如海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引力场，悄然牵引着百合再次踏西翼那方宁静的和室。

        这一次，百合的盒里没有糕。取而代之的是一卷品质极佳、颜异常丰富的丝线。这不再仅仅是关于“味”的选择，更像是她笨拙地尝试靠近明日世界的一次努力。

        明日见到那卷丝线，蓝眸微微亮了一，像是阳光折过冰面。

        “颜很漂亮。”她拿起一卷深紫罗兰的丝线，捻在指尖，对着光线看了看。

        百合心小小地雀跃了一，为这微小的认可。

        “明日夫人……你上次说……在绣猫鹰的翅膀……”百合声音依旧有些拘谨，目光落在那幅日益清晰的巨大绣样上，那以深蓝为底、仿佛能纳星光的巨大神鸟图腾，比上次更添了金勾勒的睛轮廓，神秘而威严。

        “嗯。”明日，将手中的绣针稳稳扎在布料上，引着一靛蓝的细线穿过。

        “我……”百合深一气，鼓起勇气，“我可以……在旁边……试着……绣什么吗？”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乎意料的是，明日几乎没怎么思索。

        “可以。”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靠这里坐。”

        百合小心翼翼地坐过去，觉空气都紧绷了几分。明日的平静，反而让她更紧张。

        明日没看她，目光专注在针脚上，手指灵巧得像飞舞的蝶。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为那异域轮廓镀了一层柔光。就在百合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开始时，明日突然很随意地开，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天然磁的低沉：

        “你的手很冷？”

        百合像是被戳破心事般一僵，意识握紧手指：“嗯……有……”她常年指尖冰凉，如同她的心境。

        “拿来。”

        “？”

        明日停针，侧过脸，朝百合伸一只手――那只绣针在她指尖如同活般灵活，针尖闪着微光。她的神平静而直接，没有任何客套或暧昧意图，仿佛只是理一个常识问题。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