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們不是戀愛標本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青隅書坊的玻璃門，在木質地板上投xianuan黃的光斑。空氣裡漂浮著咖啡香和舊書特有的紙墨氣息，寧靜而慵懶。林閱心坐在櫃檯後，低頭he對著進貨單據，沈季樂則在不遠處的書架區，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批新到的藝術畫冊歸類上架。他動作專注，偶爾抬頭看向櫃檯的方向，目光觸及她低垂的側臉時，嘴角便會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溫nuan的弧度。店裡只有兩三位客人，各自安靜地翻閱著書籍，氣氛平和。

        「叮鈴——」風鈴輕響。

        一位穿著講究、約莫四十多歲的女xing顧客走了進來。林閱心習慣xing地抬頭，louchu一個職業化的淺淡微笑：「您好，需要找什麼書嗎？」

        那位女士目光在店內掃了一圈，沒有回應林閱心的詢問，視線反而在櫃檯後的林閱心和書架旁的沈季樂之間來回逡巡了幾次。她的yan神帶著某種審視和不易察覺的輕慢，最終落在林閱心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林老闆，」她開kou，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店內幾位安靜看書的客人也隱約聽見，「聽說你和店裡這個實習生……在一起了？」她刻意停頓了一xia，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林閱心瞬間僵住的臉上，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驚訝和……難以忽視的嘲諷，「哎呀，真是沒想到呢。以前覺得你這店ting純粹的，就賣書，安安靜靜的。現在看來，」她拖長了尾音，視線意有所指地再次飄向沈季樂tingba的背影，又轉回林閱心shen上，輕笑一聲，「原來不只賣書，也『賣氣氛』啊？年輕就是好，懂得利用資源，這書店氛圍……確實ting適合談qing說愛的。」

        空氣彷彿瞬間凝滯了。

        那幾位原本低頭看書的客人，此刻都抬起了頭，yan神微妙地在當事人之間liu轉。沈季樂拿著畫冊的手停在半空，猛地轉過shen，臉上陽光般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眉頭緊緊蹙起，yan神銳利地she1向那位說話的女人。

        林閱心gan覺一gu冰冷的血ye從腳底直衝頭頂，臉上職業xing的微笑徹底凍結、碎裂。耳邊嗡嗡作響，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狠狠nie緊。那些刻意遺忘的、被潑過髒shui的記憶碎片——「假清gao」、「拜金女」——伴隨著yan前這張帶著惡意揣測的臉，尖銳地刺穿了她的防備。尷尬和羞恥gan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勒得她幾乎窒息。她放在桌xia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ru掌心，試圖用疼痛來維持表面的平靜，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瞬間褪去血se的臉頰，卻暴lou了她內心的翻江倒海。

        她甚至不敢去看沈季樂的表qing。一gu強烈的自我懷疑和退縮湧上心頭——或許，真的不該公開的？是不是自己又zuo錯了？是不是……又給了別人傷害自己的武qi？她想開kou反駁，hou嚨卻像被堵住，只能發chu一個短促而乾澀的音節。

        「這位女士。」

        沈季樂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大步從書架區走向櫃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站到了林閱心shen邊。他的動作自然而堅定，肩膀微微側過，形成一個保護xing的姿態，將林閱心半擋在shen後。他的臉上沒有笑容，那雙總是帶著溫nuan和笑意的yan睛，此刻是從未有過的冷峻和嚴肅，直視著那位chu言不遜的客人。

        「請注意您的言辭。」他的聲音不gao，但清晰、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打破了店內凝滯的尷尬氣氛。「我和心心是在交往，這不需要向任何人隱瞞，也與書店的經營無關。」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店內其他幾位安靜xia來的客人，最後落回那位女士臉上，語氣加重，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我們在這裡談戀愛，不是為了表演給誰看，也不是為了營造您所謂的『氣氛』。這家書店，是閱心的心血，是賣書的地方，也是我們相遇、相知的地方。它見證的是我們真實的ganqing，不是什麼標本！」

        他深xi一kou氣，xiong膛微微起伏，yan神裡的堅定幾乎要灼燒起來。他側頭看了一yanshen旁依舊緊繃著shen體、低垂著yan簾的林閱心，聲音放緩了些，卻更加清晰有力地說dao：「我不是擺在櫥窗裡的標本，我是活生生的人。我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就這麼簡單。如果有人覺得不舒服，或者對我們的關係有什麼誤解，」他再次看向那位臉se變得有些難看的女士，語氣平靜卻帶著強大的力量，「我們不會躲。我會陪著她，站在這裡，一起面對。」

        這番話，像投ru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漣漪。店內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