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纸白字的潦草合约摆在前，加上刚才的那句规章制度，还是让苏敛在心底狠狠地嗤笑了一声。

        恍惚间，她喃喃念。

        无非是为了确认她不会倒打一耙的文面跟那本就不存在的规章制度罢了，都是借。

        她这样想着，一面利落地收拾着自己的全家当。

        “加班费……”

        边的同事已经沉默许久了，想来这场闹剧也差不多到了该收场的时候。

        东西交给邮递，苏敛自己背个旧双肩包，再一次走铁站，背离故土朝着远方前。

        女人不解地看着她。

        这一切本可以结束得更加漂亮一些，可无奈柳向帆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给她编造一个理由，那也就只能这样拼个鱼死网破。

        房间里的家都是自带的，她只添置了几个小塑料柜，只要付些清扫费，让清洁人员带去便好。

        要是她能够直接反驳回去，那该有多痛快。

        胃里翻涌蒸腾，气也不及，但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场。

        她倚着蒙尘的车窗，看那些低矮的山峦逐渐往后退去，空余一片坦途，沿途几乎空无一。

        雨不大，但雨打在上针扎一样地疼，就好像穿透了肤，径直扎在了她最为不值钱的，名为“尊严”的东西上边儿。

        “没什么。”

        要是记得生活中所有细节，那就未免过于难熬了。

        苏敛不记得许多。

        小腹痛一，她握着签字笔的手跟着停顿来。

        “还有什么要求吗？”

        这是好事。

        可她这样压抑许多年，当真还记得怎么哭吗？

她捺叹息的念，没有什么绪地说。

        什么都没有，就跟她一样。

        是她自己轻信了人心，也轻视了金钱利益的化能力。

        或许，早已记不得了。

        外一直阴沉着，现在已经开始起了小雨。

        鼻，几湿的空气，哪怕边行人不断疑惑地侧目看来，她还是渐渐噎起来。

        她分明痛恨这样的懦弱，却还是活成了这副可笑的模样。

        笔尖落，苏敛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空调开得太足的商场。

        有累。

        剩的就都舍掉。

        一叠几乎没有差别的T恤，几件衬衫，一件大衣，还有一大堆涂满了石墨颗粒的褶皱画质和许久没用的画材。

        她委屈，但这委屈又是她活该。

        但当那两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帘时，反胃几乎又开始卷土重来，带走了后话。

        但苏敛深知自己有多懦弱。

        “我们问过律师了。你这种行为，显然是违反了公司规章制度的。如果我们想，完全可以告你。看在你跟帆帆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把这份合约签了。阿姨也知，你不缺这钱的，对吧？”

        话说得这样潇洒，实际也没有什么能够丢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