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两人又一次铩羽而归。走银行大门时，郑顺意忽然想起吴向荣曾提起的"后起之秀"白昭。他转看向旁的吴向荣――连日奔波让吴向荣的面容更显憔悴，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海浪拍打堤岸的轰鸣声中，白昭忽然轻笑声。他拎起浇在茶盘雕刻的蛟龙纹上，蒸汽瞬间吞没了两人之间的空隙："周三带地契来签合同，记得把怀表也带上――我收藏老钟表。"

        郑顺意带回白昭愿意合作的消息，吴向荣连日阴沉的脸终于透一线光亮。"晁平，去百乐门订个包厢。"他整了整西装领带，"今晚宴请银行那位王经理，只要他能松，加上白昭的助力，吴氏这盘棋就活了。"

        "先生，"郑顺意斟酌着开，"我想去拜访白昭先生，您觉得如何？"这些日以来，郑顺意表现的胆识与才，已让吴向荣确信：前这个年轻的女，定能成为一个董竹君。

        码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仓库，郑顺意踩着铁质楼梯登上二层办公区。生锈的"昭扬贸易"铜牌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幽光，门传来瓷相碰的清脆声响。

        吴向荣微微颔首，："晁平，备车去码。"他转看向郑顺意时，镜片后的目光如秤砣般沉甸甸的："你单独去见白昭。吴家最后的脸面，就看你今天能挣回几分。"

终紧闭，贷款申请屡遭拒绝。

        "三个月周转期，年化36％利息。"白昭突然用壶嘴敲击茶，石蟾蜍发空闷的回响，"吴家码三号泊位的质押权，再加南洋新港的两成。"窗外传来货轮鸣笛，震得铁文件柜嗡嗡作响。

        华灯初上，百乐门的霓虹在细雨中晕开一片迷离。王经理摇晃着脚杯，琥珀的酒在杯留蜿蜒痕迹。"吴老板，不是我不给面。"他为难地搓着手指，"这局势，各家银都紧。何况贵公司最近......"话尾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郑顺意摸鎏金怀表搁在茶海上，表盖弹开泛黄的相片――吴氏老码百舸争的盛景。"这是1912年怡和洋行第一次来谈合作时送的礼。"他指尖划过表盘上停滞的时针，"现在它走不动了，但齿轮还是纯金的。"

        "白老板好雅兴。"郑顺意望着茶海前挽袖烹茶的年轻人，紫砂壶蒸腾的气后，那张看似温的脸庞让他想起海关拍卖会上见过的淬毒匕首――刀鞘镶着南洋珍珠，刃却泛着蓝莹莹的光。

        白昭用茶夹推来一盏凤凰单枞："三姨太调查我时，可没写我有喝茶的习惯。"琥珀茶汤在玻璃杯里漾，倒映墙上泛黄的南洋海图。郑顺意注意到海图边角订着几张撕碎的船票，墨迹晕染的日期正是程家截胡棉纱生意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