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时之序吃了一鱼肉，鱼烤的很香，“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有证据。但问题是――岭澜市政府知吗？你大老板知吗？他手底的人，彼此心里都那么净吗？”

        时之序咽了一啤酒，慢悠悠了嘴，才抬望向他。

        顾舟忽然笑了一，苦涩得很：“你们俩太了，一个死心，一个唯恐天不乱。我夹在中间，早晚要短命。”

        时之序摊开手，一脸无辜：“我只是给你指条退路，好危机理。这件事停留在老街和公司层面，那算个经济利益纠纷；如果提起行政诉讼，那也还是个法律问题；可是如果要有集上访，现在欠你们钱的那些人就得夜不能寐了。”

        顾舟知时之序在他呢，但确实心底发凉，意识到这件事还有不小的政治风险。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所以你说的一千四百万，可不是小钱。”

        江燧抬，看着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心里忍不住一阵发紧。

        江燧低，把鱼肉剥开，骨放在一边，没话，却明显听得很认真。

        顾舟放酒杯，手指敲着桌面，过了好几秒才低声说：“你这番话要是被别人听见，知会有多麻烦吗？”

        顾舟终于开，语气带着不耐烦：“时之序，你这话是空白牙，没证据的。”

        时之序“哦”了一声，挑眉笑了，声音不急不缓：“可问题是――你们维持现金的方式，是牺牲别人的合法补偿。”

        她缓和了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有重大社会舆论风险的事上，扣扣嗖嗖一些小钱，然后突然某天被上面当作整肃典型，再悔不当初。”

        她把啤酒杯推到一边，慢慢：“如果公司真穷到要靠扣掉这钱续命，那说明你们真要完了。如果还撑得住，那就更说明有人趁乱揩油。无论哪种，对你们岭城置业来说，都不是好事。”

        “比如，老城一期改造的尾款拖了五年还没结清，公司账面营收的百分之九十都在填窟窿。债务利息一天天吃掉现金，要不是现在老街的房租回款还能撑着，连工人工资都发不来。”

        空气再度沉寂，只剩雨声和烤架上油脂滴落的滋滋声。

        江燧终于忍不住开：“算了，你别吓他。”

        顾舟盯着她几秒，终于没再反驳，转而去夹了一筷茄，嚼了两觉得索然无味，忍不住闷声吐槽：

        空气忽然凝住，只有雨打在雨棚上的噼啪声。

        “所以我只跟你说。”时之序回得脆，“你是当事人之一，自己权衡利弊。”

        “你假装从我和我爹的利益角度考虑，其实是觉得自己在为她们主张正义吧？”

        “完吧，全一起完得了！”

        顾舟没有躲开她的目光，继续说：“我也不完全冷血，当然理解。但现实不是那样运转的，财报也是给外人看的，不是完整的故事。

        “我只是看得更长远一罢了。”时之序笑得很无奈，语气平淡，“顾舟，你明白的吧？她们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最后可不止是钱的问题。”

        时之序觉得还是得积极，于是给他了个主意，“这样吧，你去和政府要钱的时候就说，据你们的消息，老街的外嫁女准备集去省城，然后到北京，越级上访。”

        顾舟差被酒呛到，抬死死盯着她：“不想活了，这是二零二五年，你脑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馊？”

        “他们夜不能寐，还不还钱是一说，另一说就是得找老街改造补偿方案的一把手背黑锅。”

        顾舟也笑了，他看来了时之序的立场，举杯和她碰了一。

栏就写了四个多亿，细项没列清楚。外界也不知哪笔是真的花去了，还是哪笔钱只是挪个数字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