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其实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裙，用了东方式的小立领，能把脖颈衬得更修长，肩采取法式丝镂空，为沉稳的黑平添几分，裙摆是轻薄纱质，走起来一定像云雾缭绕。

        “上次不是说永远消失吗？”鲍曼从牙里挤这句话，“结果呢？是巴巴等着在巴黎勾搭呢，”她特意提音量，引得周围几位女士纷纷侧目，“你们劣等民族说的话，果然一文不值！”

        实际上对女孩来说，上次华沙的命悬一线何尝不也是噩梦呢？某些深夜她也会惊醒来，觉有什么冰冷冷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而现在，她又得面对这个曾拿着枪指着自己太阳的女人。

        “我会离开这里......也不再见他。”

        犹大是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却为了三十银币卖了耶稣，在纳粹的语境里，这个名字早已和那些佩黄大卫星的人画上等号，成为“背叛，贪婪、虚伪”的种族污代名词。

        “我，我，我什么我？”鲍曼嗤笑一声，“然后呢？一躺在男人床上就改主意了？你们这些劣等民族，统统和犹大一样，是背信弃义的贱货。”

        她又想起在华沙审讯室时，圆脸女孩对她说的那些关于种族的、血统的，深深刺伤了她的话。

        “Très      élégante...”她轻声赞叹，目光连在女孩的梨形钻石耳坠上，她当然认得这款季限定，全巴黎仅有的七对，连她都没能抢到。

明明信誓旦旦自己会回中国，再不会见他，原来是在巴黎和那个男人再续前缘，到来，只有她被耍得团团转！

        耳边“嗡”得一，俞琬小脸就涨红了。她意识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她本来是没打算再见克莱恩的，虽然留在巴黎是她言，但那场重逢纯属意料之外。

        一言罢，不但是玛格达呆住了，就连鲍曼边一直着女士长条香烟的法国女人，也顿住了，然后用黑丝绸手套遮住嘴角，转笑了一。

        俞琬也被这兜一棒给吓了一，她知鲍曼指的是什么，那个她本以为能斩断一切纠葛的承诺。

        足见她男人对她十足的大方。

        事实上，在女孩悄悄打量这位交际名媛的时候，名媛也在透过袅袅烟圈观察她，凭借她对人的锐，她一就看得这两位女人不像初遇，更像是萍相逢，旧怨未消。而其中究竟肯定与那上校大有关系。

        她闭了闭，已经准备好迎接暴风骤雨了。

        “阿琬，无论到哪里，人都要活得有骨气。”父亲的话忽然穿越时空，又在耳边响起来。

        女孩本就量小，垂的睛让她和了怯似的，而往往越是这幅示弱的姿态，就越容易让别人得寸尺。

        “骗。”她劈甩一个词。

        “我…本来…”

        而这次克莱恩还是不在边。

        细想来的话，她确实骗了她了，这个她否认不了，女孩的不自觉低来。

        女孩指甲又习惯的掐到了手心里去，她可以忍受鲍曼辱骂自己，毕竟那个承诺她确实没有遵守，但听到最后那句，心里还是被扎一。

        而俞琬没等到来自鲍曼的暴风骤雨，却闻到一阵铃兰香风飘过来。

        女孩鼓起勇气抬起，“犹大固然背叛了耶稣，但我们谁又妄称是被背叛的耶稣呢？”

        “Je      suis      désolée（抱歉），但这位小的裙实在令我移不开。”乔希浅笑走上前来，“是浪凡的新作吗？这个立领理得真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