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走过去，外婆抬手摸摸她的脸，又拉过林聿打量一番。

        “妈，你怎么这么多馅料？”舅舅脱了外套，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买吃就行，或者请人也没几个钱。”

        外婆让林棉帮着给蒸熟的团红心。她用筷沾了火龙果汁，在团额正中一抹，像在雪白的肤上了一朵小小的花钿。一颗颗坐在案上的小脸，乖巧地望着她，带着新年的吉气和意。

        果然，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四大大盆馅料，黑芝麻桃、红枣豆沙、青菜香菇和白萝卜丝，分门别类地装在木盆里。那些是用来包包、糯米团的，外婆一个人已经把活到一半。她活很细致，理得净净。

        于是他们四个就变成了布娃娃，有手有脚，不说话，表被她赋予，一动不动地听她指挥。

        “而且我想搬回家住。”林槿搓搓手掌，神垂，“我会每两周回来一趟。回来我就住家里。我不想让家里越来越没人气。”

        林棉。

        他们四个并排坐在沙发上。王瑜端着小壶，认真地给每个人倒。她把他们想象成自己请来的客人，在脑海里开始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舅母比舅舅有，已经换上围裙走厨房帮忙，笑着打圆场：“自己的才有年味嘛。”

        林槿先开：“我已经回去上学了。”

        林棉不知该怎么回应。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力气去关心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哥哥。

        这时门传来动静，小姨父领着方晏和林槿推门走了来，他们两个看到林棉和林聿，没说话。

        那哀伤在他们三人之间无声蔓延，这就是他们如今相聚的常态。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但现在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兴。”她很少表这样的。

        他们没有忘记过去。正因为记得，那些逝去的人，才始终鲜活。

        外婆没搭理舅舅，只回了一句：“外面买的哪有自己的好吃？等好，你不要来吃。”

        外婆讲，了这个，去年的晦气都没有了。她手说：“我以前也不会这些，我家里也是书香门第，我年轻时候没过活。后来那个年代，实在没办法了，要养家糊，孩还等着吃饭呢，我就着学饭。”

        外婆一看见他们，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笑意：“棉棉、林聿，过来，让我看看。”

        林棉知，林槿说这样的话，是他希望她也能回去，他们三个一起，把这个家重新拼凑起来，在共同的生活里慢慢稀释掉那些痛苦。

        气层层往上涌，把角的湿意和心底的沉默都蒸散了，由外婆带，他们都笑起来。

        她明白他的用意。可这对她来说，仍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那个家，房间、走廊、餐桌，每一个角落都刻着父母生活过的痕迹。当她回到到那种朝夕相的生活，都是在和缺席的人一起走路吃饭。那些再平常不过的日，会变成被回忆反复牵扯。

        就在这时，舅母从厨房探来：“团好了，可以过来吃了。”

        林棉和林聿没有立刻走厨房，只站在客厅那边，像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也没有坐。

        她看到他们门，第一句话就是：“我都忙了一大半了。你们才来。”语气里有抱怨，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兴。

        王瑜悄悄把他们四个的杯交换了一遍。她认真地思考过，觉得刚才的分有误，应该还有一种更合适的排列方式。杯碰撞发小声响，他们四个都看着她，她一脸郑重。

        方晏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林棉，你在舅舅家过得还好吗？”

        “当然有。”外婆说，“正好缺你们这些有力气的来帮我搓糯米。”

        两个孩长得很快，眉里隐约有她女儿和女婿的影。天命不由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们的手都握了一。

        他说这话带着一种决断，他比父母去世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褪去，五官清瘦，带一层以前从来没察觉的冷意。

        “好。”林聿响应他，“我会准备好的。”

        小姨父脱手套，主动问：“我来晚了，还有什么活要？”

        她继续说：“你爸爸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吃这个吃了八个。那可是八个团！后来他偷偷和你妈妈说，其实他还没吃饱，但不好意思再伸手了。”

        方晏拿起王瑜倒的喝了一，小姑娘立刻凑上前，帮她添满。

，方便，也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