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撞破秘密的鱷魚

        夜裡的貨艙比往常還靜。

        克洛克達爾沒事不會來這裡。他厭惡這gu味dao：鐵、生肉、niao騷，混著繩索和濕布的霉臭，像是把人類xiashuidao濃縮成一個空間。

        但他今晚來，是因為聽說那批「特等貨」要轉交——

        幾個還未成年、來自戰敗島嶼的小鬼，會在黎明前被送上另一艘船，直接販賣到新世界。

        沒什麼人真正在意這種事，尤其是貨品不會尖叫、還長得乾淨漂亮的時候。

        他只是剛好路過。也只是剛好，從那堆繩網後面，看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沒發chu聲，也沒移動。只是往陰影裡退了一步。

        然後，他看見她。

        希爾達穿著那件磨破袖kou的軍用外套，髮尾濕了一截，手裡拿著鑰匙串。

        她動作乾淨熟練，像是zuo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被發現過。

        她跪在一個籠zi前，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小孩沒哭，只睜大yan看她，像是不敢相信這是救援還是另一場騙局。

        她把鑰匙cha進鎖孔時，手指沒抖。

        門打開那一刻，她甚至還chouchu一片乾糧sai進孩zi懷裡，像是交代什麼藏匿路線，然後把小傢伙往一個隱藏艙kou推去。

        她總共放了三個。

        動作安靜、準確、毫不遲疑。

        整個過程不過五分鐘。她沒有回頭。

        克洛克達爾沒chu聲。只是站在黑暗裡，把這一切默默收進腦zi裡。

        他不震驚。

        他早該猜到，希爾達那副滿不在乎的笑臉xia，藏著點什麼不合這艘船規矩的東西。

        他也不gan動。

        這世上，zuo好事的人往往比壞人更蠢，蠢到拿自己的命去換一場空dong的救贖。

        但他知dao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在違規。

        而且，她最不該讓他這種人看見這一幕。

        他沒chu聲，沒打草驚蛇。

        離開時，他甚至還有餘裕記xia她藏鑰匙的那個角落——

        一堆破網xia的縫隙，還順手踢亂了附近的腳印，抹去她可能留xia的痕跡。

        他不是來報恩的。

        對他來說，世上沒有人值得他欠東西。

        但現在，他握住了一把籌碼。

        她知dao他的祕密，他也有了她的。

        這世界很公平，只要你夠冷靜。

        冷靜到能在放生的溫qing裡，嗅chu一條活路；

        冷靜到能把別人的仁慈，磨成刀鋒。

        人qing從不是債。是手裡的刀——看誰先握住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