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目光如影随形 300珠加更
芳洲亭依湖畔而建,碧shui环绕,古木参天,盛夏时节尤为清凉怡人。
宴席间,庾太后居正中主位,沈持盈端坐在主位东侧,底xia乌泱泱坐满一堂。
庾太后素来节俭,即便在gong宴上衣着装扮也极为素净,在场众人为讨她huan心,皆是素衣淡妆。
沈持盈却是唯一的特例。
她shen着华丽斑斓的石榴红织金云锦gong裳,发ding珠翠在日光xia熠熠夺目,映得她妆容jing1致的脸庞愈发艳光bi1人。
才刚开宴,庾太后便将目光落在沈持盈shen上,“哀家听说,皇后主动捐献六万白银,以充西北前线的军饷?”
沈持盈眨眨yan,愣怔一瞬才想起来这桩事,连忙称“是”。
若依本朝旧制,皇后年俸不过白银千两,然桓靳大婚之初便破格将皇后待遇提至与皇太后比肩,年俸涨到一万。
加之平日nei府与各地官员的孝敬,不过短短半年多,沈持盈私库已积攒六万有余。
可她属实没料到,桓靳帮她捐银还能如此jing1确地捐chu六万……
沈持盈又qiang作镇定dao:“臣媳听闻陛xia近来为前线战事忧心,实在不知如何才能为陛xia分忧,故而尽数捐chu私蓄,略尽绵力。”
“很好。”庾太后微微颔首,难得看她顺yan些,“既然皇后如此有心,哀家也该捐些银钱作表率。”
“莲心,你替哀家从私库清dian六万银两chu来,一并充作前线军饷。”
“是。”女官莲心领命退xia。
席间众人见状,立时此起彼伏地奉承起来——
“太后娘娘心系天xia苍生,实乃社稷之福!”
“皇后娘娘慷慨解nang,真乃六gong典范!”
“微臣虽家资浅薄,也愿倾尽绵力……”
一时间谀词如chao,你一言我一语,将宴席气氛烘托得愈发火re。
不过几盏茶工夫,案几上的捐资名录竟密密麻麻记满数页。
端坐于主位西侧首座的妇人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气定神闲地品着香茗。
她正是富阳大长公主桓琼英,今上姑母,亦是皇后沈持盈的嫡母。
她shen侧的沈奕璘却an捺不住,借着茶dian遮掩轻嗤dao:“沈持盈这贱婢,倒会zuo场面功夫。”
“以se侍人的玩意儿,捐再多银钱也改不了卑贱的chushen。”
大长公主闻言眉心微蹙,压低声训斥他,“你快给我住嘴!”
若非当年吴兴侯执意要将这孽障记在她名xia,她断不会……
所幸这孽障说话声音极轻,尚未惊动席上众人。
沈奕璘却只撇了撇嘴,yan中满是不屑与轻蔑,显然未将母亲的训诫放在心上。
作为大长公主与吴兴侯唯一的嫡zi,他自幼便被父亲带在shen边亲自教养。
吴兴侯每每提及沈持盈这个害他仕途尽毁的庶女,总是咬牙切齿,如鲠在hou。
在父亲日复一日的耳提面命xia,沈奕璘对沈持盈这个庶jie的憎恶早已深ru骨髓。
更令他愤恨的是,这卑贱的庶女竟敢鸠占鹊巢,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亲jie的皇后之位。
如今他日夜盼着长jie能早日ru主后gong,好将那贱婢从后位拽xia来,让她尝尝跌落尘埃的滋味!
而他的长jie沈婉华此刻却神se恍惚,纤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飘向远chu1,似是心事重重。
自那日后,她再未寻得时机与桓靳重提静法寺那段前缘。
yan见庶妹这番捐银之举赢得满朝赞誉,沈婉华心底蓦然涌起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悄然变了。
“婉华?”大长公主察觉异样,轻轻握住女儿微凉的手,"可是shenzi不适?"
沈婉华倏然回神,唇边漾开一抹娴静笑意:“母亲勿忧,只是暑气蒸人,一时恍惚罢了。”
她心知母亲素来不喜桓靳,更遑论允她自降shen份rugong为妃。这般心思,自然不能与母亲明言。
与此同时,主位东侧。
沈持盈笑盈盈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奉承话,素手不时轻轻抚过罗裙xia那片尚显平坦的小腹,yan底尽是期待。
也不知昨夜仅有的那一次huan好她怀没怀上,又或是再多来几次更保险些?
宴席过半,她忽觉一dao灼灼目光如影随形,抬眸间,正撞上江夏王桓叡那双深不见底的眸zi,心tou不由一颤。
年方十四的少年端坐席间,玉冠束发,一袭月青se蟒袍衬得他姿容清俊。
虽眉yan间尚存几分稚气,那目光却深沉得与年龄不符,恍若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沈持盈心tiao如鼓,慌忙移开yan,指尖不自觉地掐ru掌心。
她如今既已知晓后续剧qing,可绝不能再和这该死的江夏王扯上关系!
桓叡修眉微挑,有些意外这位皇后婶母的反应。
宴席临近尾声,庾太后先行离席,特意唤来素来疼ai的外甥女沈婉华伴驾。
夏日午后骄阳似火,连殿外回廊都蒸腾着灼人的re浪。
沈持盈以帕拭汗,连忙吩咐gong人备好凤辇,只想快些回寝gong避暑。
轿辇前,却有daoshen影挡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