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未成年
时至晚间八dian,周牧则终于从昏睡中转醒。
额发被汗ye浸湿,朦胧睡yan尚未撑开,梦境记忆已先一步充ru脑海。周牧则平静凝视着幽晦黑暗,心脏似乎还隐隐chou疼泛痛,指节不自觉攥紧床被,一片长久寂然之后,才终于无声舒chukou气。
还好。
还好只是一个梦。
他摸来手机查看时间,屏幕蓝光随即映亮脸庞,20:02的数字之xia,有一串来自同时刻的消息:
「最近很忙,不回来了」
「钱的事暂时已经解决,谢谢关心」
话语间透louchu冷淡,又隐han刻意拉开距离的生分,林蓁几乎从不会这样同他说话。周牧则拧眉打字,回复很快发送,那端却如石沉大海一般,过了许久都未再有回应。
……
到底哪里chu问题了。
周牧则握紧手机,思绪陷ru回忆。
……
冬季荒芜不断漫延,冷风chui拂捎去时间,一晃yan功夫,日历被撕到只剩最后一页。
明天就是元旦了。
放学后的公交站台人满为患,周牧则立在侧旁眺望远方,心不在焉的模样惹得柯景行不住撞他肩膀,压低声音问:
“跨年准备gan1啥?”
他收回视线,侧目向右,顿了顿才应dao:“睡觉。”
“你真是……”柯景行痛心疾首,“越长大越无聊。这么有仪式gan的夜晚,你居然只想睡觉……”
他淡声打断:“你要zuo什么?”
“我嘛……当然有佳人相约。”柯景行不加掩饰自己的得意,“我等会儿要和诗诗一起去看电影……”
周牧则静无波澜偏tou,没兴趣同柯景行深ru探讨qingqingaiai,目光逐渐扩散至远方天际,心里无端酝起一个念tou。
还未来得及深思,就被耳畔声音夺回注意:“你和郑秋意发展得怎么样了啊?”
柯景行单臂揽在他后颈,凑近他耳边,yan神瞄着另一chu1小声八卦:“人家孜孜不倦地追求你那么久了,你心里到底啥想法?跟哥们说两句呗,我帮你chuchu主意……”
周牧则回得很快:“没兴趣谈恋ai。你帮我转告她一声,继续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说罢,便踏步登上刚刚驶停的公交。
失去支撑的柯景行差dian摔倒,回首看到这一幕,周牧则不自觉牵起一丝笑,目光晃落到旁chu1,很快又收起弧度,朝车厢后排走去了。
……
公交颠晃驶离,站台吵声依旧。郑秋意攥拳立在原chu1,脸颊被迎面冷风刮得生疼。
……
城市遁ru夜se,地xia列车迂回在密封幽dong中,直至抬步跨chu站kou,肺腔才重新滤ru冷气,额tou被寒风chui得醒神。
移步向ma路对面走去,而后沿街dao向前直行。越是行至西侧,深蓝天穹闪晃着的光束就越是明显。周牧则顿步抬视,正思量须臾后该说什么,握在手里的手机倏然亮起。
「牧则弟弟,你到我们学校了吗」
「计划临时有变,我们已经从学校chu来了」
「去了旁边商业街的spark酒吧」
「你来这边找你jiejie玩吧」
周牧则低tou回了个“好”,导航搜索chu地dian,跟随指引来到南昭大学附近的商业街,目光循着霓虹灯牌一一扫略过去,最终停伫在季涵所说的spark酒吧之外。
新年即将到来,shen后人群起伏着闹rehuan喧。他立在原地沉思片刻,正yu抬步朝里跨ru,门kou保安却一xia拦住了他:
“你好,请chu示一xiashen份证。”
shen份证?
直至此刻,周牧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和季涵忘记了同一件事――
他还没有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