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图书馆三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图书馆里格外清晰，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个让人安心学习的地方，可就在这时，刺耳的笑声打破了安静。

        “哟，看看这是谁？”

        我抬tou，声音是从图书馆另一tou传来的。几个穿着初二校服的男生懒散地靠在书架旁，目光直直地落在角落里的顾安念shen上，脸上带着肆无忌惮的笑。

        “还是老样zi，一个人坐着，连个朋友都没有。

        一个男生轻佻地笑着，踢了一xia顾安念桌角的椅zi，

        “你每天都待在这儿，不觉得闷吗？”

        “人家可是书呆zi，哪会觉得闷？”

        另一个男生接话，语气里满是嘲讽，

        “就算是放学，估计也没地方去吧。”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周围的人听见，又不至于引起guan理员的注意。我微微皱起眉tou，手里的笔停了xia来。

        我看向角落的弟弟，他依旧低着tou，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他的手握着笔，指尖微微泛白，yan神紧盯着书上的字，却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翻页了。

        他是在装作听不见。

        我的心里有些堵。

        我知dao，这一刻我可以站起来，走过去，告诉那几个男生别再闹了。但我没有动，我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力dao束缚着，无法迈chu第一步。

        如果我站起来，或许他们会住手……可如果他们不住手呢？

        我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我从小就知dao，遇事不要和别人争吵，不要让自己陷ru麻烦。更何况，这几个初二的学生，人数比我多，我要是站chu去，那会不会反而让事qing变得更复杂？

        我低xiatou，假装继续看书，可我的耳朵却清楚地捕捉到那些人的笑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李婷婷听到了那几人的嘲讽声，眉tou轻轻蹙了一xia，抬tou看了看顾安念的方向，又悄悄瞥了我一yan，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转回去，继续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张倩的目光则是直接的。

        她放xia手里的笔，稍微侧过shen，声音压得很低

        “诗涵，你不去guan一xia吗？”

        她的目光也扫了过来，yan神里带着一dian不解。

        对面的陈明川没有说话，但他手里的笔停了xia来，yan神从课本上移开，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shen上。

        “哎，书呆zi，”

        其中一个男生伸手敲了敲顾安念的桌面，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他能说话吗？”

        另一个人笑得更大声了一dian，

        “还是说他gen本不敢？”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肆意，我的指尖几乎攥住了笔，指甲狠狠地压jin掌心。

        顾安念终于抬起tou，脸se有些苍白，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把桌上的笔记本抱紧了些。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已经习惯了被嘲笑，也习惯了这些无端的恶意。

        他不反抗，也不求助。

        他只是等着这场闹剧过去，就像是已经麻木了。

        或许是觉得无聊了，那几个男生没再继续，只是笑了一声，转shen慢悠悠地走chu了图书馆。

        整个图书馆重新恢复了安静，但那种安静，却比刚刚更加让人难受。

        顾安念低tou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手指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像是在确认它还在，他的手依旧没有放松，指节泛着些苍白。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chu的难受。

        我应该站chu来的，对吧？

        可我没有。

        我坐在座位上，指尖xia意识地抠着桌面，试图让自己冷静xia来。可我知dao，一切已经结束了。

        顾安念站起shen，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笔记，拉上书包的拉链。

        他转shen走向图书馆的chukou。就在他即将踏chu门kou的那一刻，他回tou看了我一yan。

        我抬起tou，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他的yan睛漆黑深沉，像沉静无波的湖shui，镜面光hua，不见风chui，不见涟漪。

        我怔住了，莫名地gan到一阵陌生，却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没有说话，没有停留，也没有louchu任何表qing。只是看着我，短暂的一秒后，收回目光，转shen离开。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想要说些什么，可hou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连一dian声音都发不chu来。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图书馆门kou。

        我低xiatou，看着面前的练习题，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jin去。

        笔尖停留在纸上，静止不动。

        我再一次意识到，我的懦弱。

        我不是没看到，不是没听到，我只是……不敢去面对。

        就像以前一样，我一直都是逃避的那个，我一直都选择沉默。我以为沉默能让我避免麻烦，能让我安全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没有帮他。

        我没有阻止那些人。

        我想要说dian什么，可是现在，晚了。